那天走在那條小路上,泥塵輕輕的鋪滿。小清拿著相機,心裡想著幾個問題,邊走邊想,看看那邊的田,看看這邊的磚,然後想想自己的事,也想想別人的事。她從綠色小巴的車頭上得知這裡是龍躍頭。她就想走一走。也許這裡叫做龍躍頭也好,狗躍頭也好,根本沒所謂,她總是在想著一些自己不能了解、也不能解答的事。看看郊野,也許有所啟發吧,她想。
她帶了一部相機。由於這次出行只是隨興而發,她只帶了一部隨身的相機,還要是用菲林的傳統相機。很久之前已經有人說她拍的相片不好看,因為不知道她在拍什麼,也不見相片中有人,彷彿她的世界從來都是空山寂寂,人影杳杳。不是山水、便是沒人的角落。
那部相機經常半壞不壞,而且拍菲林,往往不到沖曬時也不知道拍得怎樣。她的疑慮都是來自於究竟我拍的這一張,真的順利可以沖曬到出來?而且近來情況越益嚴重。小清走在路上,經常想捕捉那特定一刻的浮光掠影。可是,她對於這部相機的應該抱著甚麼程度的信任?
用心構圖的雕琢、或是任意率性的隨拍。到底會不會把一卷菲林都拍完,把心力、感情都投射於一格格的菲林後,沖曬出來卻只得到一幀幀的空白?
當看到這幾張相片時,她說她是惴惴不安地按下每一次快門。希望從相機的快門機械聲、過片的聲音中尋到相機是否正常的端倪。然後又全心去拍攝另一個角度的另一件事物,然後又再繼續惴惴不安。
你自己的事情你想好了嗎,我問。她說一點也不。然後像翻小說一樣翻過數幀相片,翻開了幾個沒有終點的故事,幾個沒有情節的片段,幾個沒有表情的臉。還有一個惴惴不安的精神。
No comments:
Post a Commen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