農曆七月,七夕、盂蘭,慢慢淡忘、悄悄消逝於記憶之中的節日。
本來我家在傳統節日都沒有特別活動,不用拜神上香,也不用割雞還神。只是去年忽然有親戚打電話來,說夢到祖母說她在下面很窮沒錢,所以老爸就決定在盂蘭節到樓下燒街衣。
八月某一天,母親打來問我今年燒不燒街衣──我竟然可以選擇燒或不燒──說如果我沒空不陪她燒那今年就不燒了,如果有空就在這幾天晚飯後去燒。結果就去了。炎炎的仲夏夜、火爐旁、一疊一疊的紙錢灰飛煙滅。如果你說盂蘭節在冬天,那多好。
看著紙錢轉化為灰燼,老媽說了一句,似乎有點唐突當時的氣氛。她說其實燒這些東西有什麼用呢?我楞一下,想了想,同意其實燒這些東西應該是沒什麼用的。只是如果燒街衣沒什麼用,那我和老媽到底在做什麼呢?
似乎我感悟到什麼,但是還未找得到話語去表達。我總渴望找到語言,可以說出我在想什麼的語言。進入不了,找不到。山外青山一片蒼茫。灰燼都在跳。街燈在夏夜昏黃。暗夜滲滿了蟲鳴。風雨點滴在傘邊。羨慕走進了小說語言的,不管美好或不美好。
話語包含力量。
中國人都喜歡熱鬧,連死也總希望風光大葬。總覺得祭祀的、拜祭的不是死去的,而是活生生的人。也許我們拜完就心安一點。死後幽幽,什麼鬼門關大開、十殿閻王、十八層地獄,未免太熱鬧了。只是,我們都喜歡做。
看著火盤燒盡最後一點餘熱,我說其實人死還不是如燈滅,媽說,她也同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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